【校區變遷】銳意進取,才子豪情——訪蘇锵院士
銳意進取,才子豪情
采訪工作者:陳堅瑜 鄭燕玉
采訪時間:2015年7月19日
采訪地點:太阳集团app首页西區蘇院士家中
七月的廣州,午後的康園,經曆了幾日小雨的洗禮後的校園散發着獨特的芬芳。在簡單地整理資料後,我們一起步行前往西區的蘇院士的家。我們兩人乘坐電梯前往相應的樓層,電梯門一打開便看到了熱情的蘇院士。84歲高齡的蘇院士身着樸素的白襯衫,一見到我們便熱情地邀請我們進屋坐。蘇院士爽朗的笑聲給了我們一種探望自家爺爺的親切感。
蘇院士的家并不寬敞,但整潔簡樸。筆者一進門,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擺在茶幾上的一沓整齊的資料和客廳的大書櫃。院士在學術上的造詣已經如此之大,卻依舊醉心于學習,蘇院士對學術的執着實在是令人佩服。
蘇院士為人親切和藹,我們一進門便招呼我們坐在他身旁。在交流的一個多小時裡,蘇院士思維清晰,十分健談;談到開心處,院士會發出爽朗的笑聲;談到惋惜處時,院士也會發出痛心的歎聲。我們二人坐在院士身旁與院士聊天,就好像在家中聽爺爺講故事般親切。
“我就是整天到處跑的”。
蘇院士談起自己求學生涯時,跟我們分享了他自己的求學故事。蘇院士是廣州人,年幼時日軍轟炸廣州,蘇院士到澳門避難,并在當地念小學。但是很快澳門也被日軍包圍,蘇院士避逃到湛江,并在湛江念完了中學,後來又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太阳集团app首页化工系。在美麗的太阳集团app首页念了兩年書以後,由于北京大學招收轉學生,蘇院士又從太阳集团app首页轉學到北京大學;後來又由于院系調整,蘇院士前往清華大學就讀。在本科畢業後,蘇院士服從國家安排,到長春等地進行科研工作。
“我一坐船就暈,暈得真難受啊”。蘇院士跟我們說,自己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就是從湛江過來中大讀書的那一次。在那個年代,往返湛江和廣州還沒有飛機與鐵路,人們基本隻能依靠坐船。蘇院士回憶起自己當時坐着小輪船從湛江過來廣州求學這段曆程時,提到自己坐船時的艱辛,也提到舊社會時求學的不易。他提醒我們要珍惜現在的生活。他還回憶起了當時珠江的人文景觀,提及了疍家人在珠江生活的情形,讓我們了解到了當時廣州的風土人情。
解放後,北京大學來中大招收轉學生,蘇院士又一人前往北京求學。在本科畢業後,蘇院士服從國家分配,前往長春等地進行科研工作。在提及當時自己填報志願到玉門工作時,蘇院士笑着說:“俗話說‘春風不度玉門關’,我當時候年輕不懂事,填志願就填到那裡去,但是後來還是服從國家統一分配,到了東北長春。”蘇院士帶着笑意談起這段經曆,可以看出當年蘇院士的經曆雖然很辛苦,但是能夠為國家做出貢獻,可以從事自己喜愛的工作,他所獲得的精神上的富足與充實也足以慰藉了。同時蘇院士告誡我們:年輕人就應該趁着年輕,多聯系實際,多到需要自己的地方去!
“斜坡有個很漂亮的紅樓綠瓦的幾層樓,那個就是我們化工系”。
回憶起自己在中大求學的過程時,蘇院士對那些求學時光仍記憶猶新。蘇院士倚在沙發上,跟我們細細回憶起了當年在中大就讀的點點滴滴。
時光仿佛回到了六十年前,我們回到了當年坐落在石牌的太阳集团app首页。蘇院士跟我們慢慢回憶了當年中大的景色,詳細到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在蘇院士的描述下,我們似乎看到了當年紅磚綠瓦的太阳集团app首页,也體會到了當年實驗條件的艱苦。雖然當年隻在中大求學兩年,但是蘇院士談起這段經曆時,眼睛裡似乎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在回憶中,蘇院士就像一個帶領我們參觀校園的學長一般,從石牌校區的校門口開,慢慢地帶我們走進那個紅磚綠瓦的曾經的太阳集团app首页。蘇院士帶着我們一起回憶了西邊那一汪美麗的西湖,還有東面那一排清新的柳樹……在講到激動處的時候,蘇院士還會手指指着方位,時間仿佛倒流回了60年前,而我們就漫步在石牌校區。“然後上斜坡有個很漂亮的紅樓綠瓦的幾層樓,那個就是我們化工系。”在說起化工系的時候,蘇院士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但是很快又露出了歎息的表情,原因是當時中大化工系的條件十分的差,實驗儀器就隻有一個反應罐和一台離心機。但是就算是在這麼艱苦的條件下,老一輩的科研工作者還是出色地完成了實驗;就算是在這麼苦難的時代下,老一輩的科研工作者依舊不停地湧現出來。聽蘇院士講起這一段經曆,我們不禁對老一輩的科研工作者肅然起敬。
再說起轉學的原因時,蘇院士也毫不忌諱,直接就跟我們說,是因為北大的實驗條件更好。蘇院士這份樸實的學術追求讓人感覺十分親切。在談話開始前,蘇院士還跟我們談起了當年的專業選擇。蘇院士也坦承地跟我們說,在當時匮乏的物質條件下,選擇化學化工這個專業比較符合當時的時代背景,最單純的想法就是能夠在畢業後可以找份工作糊口。在與蘇院士交談過程中,蘇院士樸實和坦承的話語一直使我們倍感親切。
“我外婆教給我的‘月光光’,我現在都還記得”。
蘇院士花了數十年的時間在稀土研究等科研工作上,平時的娛樂活動卻是閱讀古文詩歌。談起詩歌,蘇院士露出了輕松的笑容:“詩與歌是聯系在一起的,詩歌詩歌嘛。”蘇院士談起詩歌,就不禁回憶起了教授童謠的長輩們。蘇院士詢問我們長輩有無給我們教授童謠,這使我想起了小時候外婆跟我口口相傳當地童謠的時光,我跟蘇院士談起我的這段經曆,馬上就引起了蘇院士的共鳴。
在蘇院士還在廣州念書時,那時候還是解放前,廣州的條件十分艱苦,那個年代的廣州市民過的是拿着一摞一摞的紙币購物、食用着聯合國救濟糧的生活。蘇院士跟我們分享了一個小故事:當時蘇院士外婆家住在廣州海珠橋隔壁,蘇院士在外婆家生活時,還經曆了軍隊轟炸海珠橋這一事件。在這樣戰火紛飛,物質貧瘠的年代,蘇院士卻在家庭的影響下熱衷于古文詩歌,在這嘈雜時代覓得一方清淨。蘇院士跟我們意味深長地說,我們需要珍惜現在得和平生活,好好學習,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
在與蘇院士聊起外婆時,蘇院士情不自已地說,外婆教給我的月光光,我現在都還記得,“月光光,照地堂,年卅晚,摘槟榔,槟榔香,買馬鞭,馬鞭長,起屋梁,屋梁高,買張刀,刀切菜,買籮蓋,籮蓋圓,買條船,船沉底,浸死兩個番鬼仔。一個浮頭,一個沉底,一個躲系門角落,偷油炸鬼。”蘇院士跟我們介紹,在特殊時期的這段童謠,反映的是廣州人民的愛國熱情,反映的是廣州人民對帝國主義侵略的憎恨、詛咒與諷刺。每一首詩都是有含義的,每一首詞都是跟歌聯系在一起的。蘇院士還說詩詞押韻易記,小時候不懂隻會跟着大人背誦,後來長大了,知道了詩詞的含義,文學中的詩詞很容易使人觸景生情。從小積累的文化沉澱——詩歌跟随着蘇院士走南闖北,在艱苦的科研工作就仿佛潤滑劑一般調劑着院士的工作與生活。
“我一生隻談過兩場戀愛,一場是跟我夫人,另外一場便是稀土”。
作為一名醉心于稀土研究的科研工作者,在采訪的過程中,我們跟蘇院士提起稀土這一話題時,蘇院士顯得十分開心,如一個孩子介紹自家寶貝般給我們科普起了有關稀土的知識。蘇院士十分自豪地介紹起祖國豐富的稀土資源,又痛心當前我國在稀土開發這一塊空缺和人們對稀土資源的誤解。
在蘇院士家中客廳有一幅廣東省地圖,在地圖上有許許多多用小紅圈圈起來的地點。蘇院士帶着我們走到地圖前介紹:這些小紅圈都是目前省内稀土資源含量較多的地區。在了解我們家鄉後,蘇院士還興緻勃勃地跟我們介紹起了分布在我們家鄉附近的稀土資源。在稀土研究這一領域,我們看到了蘇院士一直保持的高漲熱情。
在第一次見面臨走前,我曾答應過蘇院士為他帶來家鄉海灘邊的沖積砂礦。第二次見面時,我帶着樣本去拜訪蘇院士時,我們約在了蘇院士的辦公室見面。在蘇院士的辦公室裡,蘇院士拿着樣本給我上了一堂生動的礦産資源課。在這次與蘇院士相處的一個多小時内,蘇院士給我仔細地介紹了沖積砂礦中可能存在的獨居石、钛鐵礦、锆英石等礦産資源。
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與蘇院士兩次接觸的過程中,我感受到的是一位高尚師者的諄諄教導,體會到的是一位親切長輩的和藹關懷。
本章責任編輯:容葉茵